第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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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Chapter 1
五月底的燕京正處於春夏之交，晝夜溫差較大，讓人很難適應。今早看天氣預報時顯示全天都有雨，臨近傍晚這雨才終於落下。
金域會所大門口，嚴捷嘴裏叼著根煙，聽手機那頭的機械女聲不斷播報著電話無人接聽。無奈嘆了口氣，將煙蒂撚滅，等電話自動掛斷後，再一次按下撥號鍵，餘光瞥見一輛出租車停靠在不遠處。
不過幾秒，後座上下來個人，肩寬腿長，身形高瘦。他穿著件灰色衛衣，頭戴黑色棒球帽，待車門關上，他順手將衛衣帽子戴上，全然不顧口袋裏響了得有幾個點的手機，朝著會所大門走去。
嚴捷將電話掛斷，迎上他，忍不住吐槽道：“野哥你咋才來啊，我在裏頭都要待窒息了。”
傅朝野沒搭理他，徑直朝私人包間走去。
服務員推開門的一瞬間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出，絢爛的燈光破開繚繞煙霧，映射.在他的臉上，傅朝野不自覺蹙了下眉。
包間裏的人很快註意到門口，喊了聲：“野哥。”
傅朝野瞥了眼，整個包間坐滿了人，唯有主位空了兩個位置。
寸頭男很快迎上來，臉都快笑爛了，招呼傅朝野進來坐。
傅朝野沒動，寸頭男有些不知所措，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嚴捷，嚴捷心裏清楚得很，也不知道組局這公子哥咋想的，找了一屋子美女。但又實在沒轍，只能推著讓傅朝野進去。
傅朝野還算給面子，冷著張臉坐到了主位上。
寸頭男拍了下坐在沙發邊的大波浪美女，使了個眼色，美女很快領悟到，端起酒杯，扭著腰朝傅朝野走去。
待美女坐下，嗲嗲的叫了聲野哥。
傅朝野沒理，倒是一旁的嚴捷，不自覺打了個寒顫：“哎嘛。”
也不等人反應，顯示屏上出現歌曲MV。前奏響起，寸頭男拿起話筒，醞釀情緒，而後撕心裂肺：“死了都要愛！不淋漓盡致不痛快！”
一瞬間，寸頭男成了全場的焦點，美女似乎也被嚇了一跳，竟忘了派下來的任務，只呆呆地看著沈浸在歌聲中的男人。
等嚴捷回過神，主動問道：“哥，馬上要高考了，學了嗎這幾天。”
傅朝野低頭刷著手機，不太耐煩：“我都不急，你急個屁。”
嚴捷回：“那不得，高考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。”
一旁的大波浪美女見自己插不上話，不知所措的看向還在賣力高歌的寸頭男。
待一曲結束，美女離開這邊坐回了原先的位置，寸頭男巴巴的過來，遞了杯酒給傅朝野。
傅朝野沒接，還低頭看著手機，嚴捷替他接過酒杯，喝了口。
寸頭男笑笑，饒有興致的搭話：“野哥，聽說你最近拐到了個乖乖女，一中的，特純那種，要不叫她一塊兒過來玩玩。”
傅朝野完全屏蔽了寸頭男的話，只編輯短信發送：還沒下課？
好半天那邊才回：老師留堂了。
緊接著又發來一句：很急嗎？
傅朝野敲下一個字：急。
那頭：急也沒用。
看到短信的一瞬間，傅朝野不自覺悶笑了聲，惹得身旁的兩人都是一楞。
嚴捷特好奇：“野哥你笑啥啊？乖乖女給你發消息了？”
不過兩秒，傅朝野將手機息屏：“滾一邊去。”
嚴捷不說話了，自顧自的喝起酒。
另一邊。
桌肚裏的手機沒再震動，周暮將課本作業收進書包，看了眼教室後面墻上掛著的時鐘，老師已經拖了快二十分鐘的堂。
隔壁桌的男同學捂著肚子：“咋還講啊，我餓得胃都在打鼓。”說完這句，他看向周暮：“你餓嗎？”
周暮從外套口袋裏找出幾顆糖，給了同桌一顆：“餓。”
男同學接過糖，拆了包裝塞進嘴裏：“這也不頂飽啊。”
剛說完這句，講臺上的老師在黑板上寫完最後一個字，重重點上一點後將粉筆丟進盒子裏，拿起課本和包包：“這節課先上到這裏，副班跟我來趟辦公室，其他同學下課。”
“謝天謝地。”同桌虔誠的拜了拜。
老師前腳剛走，一瞬間教室裏的嘈雜聲如同喧囂的集市，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。
班長從座位上站起來，朝後頭喊了聲：“交了文理分科表的可以放學了，今天不開班會。”說完這句，他下意識往教室後排看去。
有女同學上前，小聲問道：“暮暮，你的物理筆記可以借我抄一下嗎？”
聞聲，周暮擡起頭：“在副班那，回頭你直接找她拿就行，不急著還我。”
女同學從口袋裏掏了袋餅幹出來，遞給周暮：“暮暮你人真好，給你吃。”
周暮淡淡笑著接過，說了句客氣。
等女同學走後，周暮將手機從桌肚裏拿出來，解鎖後滑動屏幕。微弱的光映照在她臉上，碎發擋住眼睛，她擡手將頭發捋到耳後。
不知看了多久，直到有同學叫道：“沈宴溫，吶，我和那個誰的表。”
沈宴溫這才回過神，接過同學遞來的表說了聲好。
之後陸陸續續有同學過來交表，等到教室裏只剩下幾個人時，再回頭周暮已經背著書包出現在身旁。
她將表遞過來，沈宴溫接住，看了眼，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，提了嘴：“這次月考你考得不錯，暑假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周暮耳朵裏插著耳機，有些心不在焉，也沒怎麽聽清沈宴溫說的，只回他：“還沒想。”
沈宴溫指了指耳朵：“你在聽英語聽力嗎？”
周暮嗯了聲，沒做過多的回答。
沈宴溫沒再問什麽，只是稍微靠近一點，能感覺到耳機裏傳出的聲音有些刺耳。
見周暮要走，沈宴溫喊住她：“不等談鈺蕓了嗎？”
周暮回過身：“我還有事，我媽給我派了任務，今天就不一塊兒走了。”
沈宴溫說好：“那明天見。”
出了校門，周暮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，二十分鐘不到，出租車停靠在金域會所大門口。她掃碼付了錢，下車後徑直往裏走。
邊走，她將書包取下，丟到走廊轉角處，而後脫掉校服外套，又擡手將皮筋扯去。長發散落，她隨意順了下頭發，擡眼確認包間號，隨後推門而入。
門被推開的一瞬間，與包間內截然不同的燈光照射.進來，讓人不自覺咪了下眼。
裏頭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光源處，就見門口站著一清瘦高挑的女生，穿著件純白短袖，褲子還是校褲，腿側有兩道杠的那種。她素著張臉，紅唇，皮膚白，看上去特純，與包間內濃妝艷抹的美女截然不同的存在。
嚴捷倒也不意外，笑著：“呦，暮姐。”
見狀，在場的都知道來人跟傅朝野關系不一般，或許就是最近傳聞中那位被拐來的乖乖女，倒也是漂亮，丟人群裏一眼就能被看到。
乖乖女擡腿走進來，不給人反應的機會，將手上的校服外套丟到傅朝野身上：“走不走了？”
一瞬間整個包間的人都倒吸了口氣，卻在下一秒看到傅朝野不但沒生氣，反倒勾了下唇，懶懶站起身。
周暮不打算久待，轉身就要出包間，傅朝野繞開人群走到她身旁，手臂自然的搭到她肩膀上，他的另一只手上還拎著校服外套。
突然的近距離接觸讓周暮不自覺瞪了身旁人一眼。
傅朝野附耳過來：“看著呢。”這說話的調調跟哄騙沒啥區別，周暮算是見識到了。
兩人剛要離開包間，寸頭男突然站起身：“這就走了？”
嚴捷趕忙打圓場，拿起桌上的酒：“來哥們，我陪你喝。”說著就抓住寸頭男的手臂，不讓他追出去。
待包間的門關上，傅朝野收回手臂，兩人各走各的。到轉角處時，周暮正準備去拿地上的書包，被傅朝野搶了先。
見狀，周暮也不說什麽，他樂意拎就他拎著。
兩人出了會所，站在大門口等網約車的間隙，周暮要回了自己的外套和書包。傅朝野也不強求，讓她先把外套穿了再拿走書包。
東西物歸原主後，傅朝野解鎖手機，點進外賣軟件：“晚上想吃點什麽？”
周暮沒過多思考：“燒烤小龍蝦。”
見傅朝野沒作聲，周暮也沒多問，不知道他點沒點自己想吃的。
半小時後，周暮被傅朝野領著進了他家別墅。
剛進客廳，傅朝野拿了茶幾上的火機和煙盒，擡了擡下巴，示意周暮：“去洗個澡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周暮一臉詫異。
“沒傘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周暮這才反應過來，他是看到自己淋濕的頭發了：“說了就可以不去了嗎？那我下回一定說。”
傅朝野眉心微蹙，語氣嚴肅了幾分：“周暮，這活我沒強求你幹。”
“我知道，隨口一說。”周暮答得隨便，真就隨口一說。
“我不樂意聽。”煙被點燃，傅朝野吸了口。
“那你捂著耳朵別聽。”
“得。”祖宗。
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。
傅朝野將投屏打開：“今天看什麽？”
周暮把書包取下放到沙發上，校服外套脫去，塞進書包裏：“不出去玩嗎今天？”
拿遙控器的手一頓，傅朝野看向周暮：“聽你的。”
兩人的視線撞上，不過兩秒周暮撇開眼：“看《控方證人》吧。”
傅朝野嗯了聲。他知道這部電影，1957年的犯罪懸疑片，評分很高。
“你先去洗個澡，等會兒外賣來了再看。”傅朝野邊找電影邊說。
頭發半幹不濕的的確不太舒服，周暮沒再說什麽，朝著一樓浴室走去。
半個小時後，周暮從浴室出來，外賣剛好送到，被傅朝野拿到了茶幾上。
周暮走到沙發前，一屁股坐到地毯上，也不等正在陽臺打電話的傅朝野，戴上一次性手套自顧自吃起了小龍蝦。
等傅朝野打完電話回到客廳，瞟到周暮頭上還包著幹發帽，倒是吃的得勁。
他坐到沙發上，遙控電影開始放映。隨後戴上一次性手套，剝了幾顆小龍蝦。
周暮看得專註，沒註意到一旁的傅朝野正看著自己，直到他開口問道：“學文學理？”
周暮塞了顆蝦到嘴裏：“理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傅朝野記得，周暮不偏科，前段時間兩人聊起這事時還說沒想好。
周暮回答得理所當然：“你不學理嗎。”
所以？
說完這句話，周暮很明顯察覺到傅朝野正盯著自己。她假裝不知道，繼續剝蝦看電影，只是這註視過於明晃晃，周暮沒忍住，轉眸，對上他的視線：“看著我幹什麽？”
傅朝野的視線向上移，不看她眼睛：“該吹頭發了。”
周暮重新看向投影：“不急。”
“我幫你吹。”說著，他已經將一次性手套取掉。
周暮可不要：“用不著。”
也不等傅朝野說什麽，茶幾上的手機鈴聲響起。好幾聲，周暮看一眼手機，意思要他趕緊接電話。
傅朝野心裏清楚得很，周暮在推脫。倒也無所謂，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懶懶地靠回沙發。
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間，那頭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。由於投影聲音不大，隱隱約約一點點，周遭又過於安靜，這道女聲在空蕩的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。
傅朝野或許也沒想到，不自覺看向背對著自己坐的周暮，只見周暮將一次性手套摘掉，轉身。
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的撞上。
周暮倒也不意外，就這麽盯著他的眸，好一會兒：“傅朝野。”
此刻的她側身坐在他腿邊，幾乎沒有多餘的距離。隔著布料，能隱約感覺到來自她手臂的溫度。
也不等人回應：“我們接過吻嗎？”
待周暮話音落，電話那頭沒了聲，緊接著就是一句‘靠’。隨後電話被掛斷，嘟嘟聲傳出。
傅朝野比想象中平靜許多，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，全程也沒一句話，他只將手機丟到沙發另一側，一雙眼倒是沒挪開，任由碰撞在一起的視線變得暧昧不清。
周暮不知道傅朝野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麽，好像從沒見過這樣的他，有些形容不上來，他似乎在反覆琢磨著剛剛的那句話。
究竟是什麽意思？
好半天，他沈聲道：“沒有。”
周暮也不退了，手指輕輕扯上傅朝野的褲腿：“那今天破個例，接個吻怎麽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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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域會所大門口，嚴捷嘴裏叼著根煙，聽手機那頭的機械女聲不斷播報著電話無人接聽。無奈嘆了口氣，將煙蒂撚滅，等電話自動掛斷後，再一次按下撥號鍵，餘光瞥見一輛出租車停靠在不遠處。
不過幾秒，後座上下來個人，肩寬腿長，身形高瘦。他穿著件灰色衛衣，頭戴黑色棒球帽，待車門關上，他順手將衛衣帽子戴上，全然不顧口袋裏響了得有幾個點的手機，朝著會所大門走去。
嚴捷將電話掛斷，迎上他，忍不住吐槽道：“野哥你咋才來啊，我在裏頭都要待窒息了。”
傅朝野沒搭理他，徑直朝私人包間走去。
服務員推開門的一瞬間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傳出，絢爛的燈光破開繚繞煙霧，映射.在他的臉上，傅朝野不自覺蹙了下眉。
包間裏的人很快註意到門口，喊了聲：“野哥。”
傅朝野瞥了眼，整個包間坐滿了人，唯有主位空了兩個位置。
寸頭男很快迎上來，臉都快笑爛了，招呼傅朝野進來坐。
傅朝野沒動，寸頭男有些不知所措，求助般看向一旁的嚴捷，嚴捷心裏清楚得很，也不知道組局這公子哥咋想的，找了一屋子美女。但又實在沒轍，只能推著讓傅朝野進去。
傅朝野還算給面子，冷著張臉坐到了主位上。
寸頭男拍了下坐在沙發邊的大波浪美女，使了個眼色，美女很快領悟到，端起酒杯，扭著腰朝傅朝野走去。
待美女坐下，嗲嗲的叫了聲野哥。
傅朝野沒理，倒是一旁的嚴捷，不自覺打了個寒顫：“哎嘛。”
也不等人反應，顯示屏上出現歌曲MV。前奏響起，寸頭男拿起話筒，醞釀情緒，而後撕心裂肺：“死了都要愛！不淋漓盡致不痛快！”
一瞬間，寸頭男成了全場的焦點，美女似乎也被嚇了一跳，竟忘了派下來的任務，只呆呆地看著沈浸在歌聲中的男人。
等嚴捷回過神，主動問道：“哥，馬上要高考了，學了嗎這幾天。”
傅朝野低頭刷著手機，不太耐煩：“我都不急，你急個屁。”
嚴捷回：“那不得，高考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。”
一旁的大波浪美女見自己插不上話，不知所措的看向還在賣力高歌的寸頭男。
待一曲結束，美女離開這邊坐回了原先的位置，寸頭男巴巴的過來，遞了杯酒給傅朝野。
傅朝野沒接，還低頭看著手機，嚴捷替他接過酒杯，喝了口。
寸頭男笑笑，饒有興致的搭話：“野哥，聽說你最近拐到了個乖乖女，一中的，特純那種，要不叫她一塊兒過來玩玩。”
傅朝野完全屏蔽了寸頭男的話，只編輯短信發送：還沒下課？
好半天那邊才回：老師留堂了。
緊接著又發來一句：很急嗎？
傅朝野敲下一個字：急。
那頭：急也沒用。
看到短信的一瞬間，傅朝野不自覺悶笑了聲，惹得身旁的兩人都是一楞。
嚴捷特好奇：“野哥你笑啥啊？乖乖女給你發消息了？”
不過兩秒，傅朝野將手機息屏：“滾一邊去。”
嚴捷不說話了，自顧自的喝起酒。
另一邊。
桌肚裏的手機沒再震動，周暮將課本作業收進書包，看了眼教室後面墻上掛著的時鐘，老師已經拖了快二十分鐘的堂。
隔壁桌的男同學捂著肚子：“咋還講啊，我餓得胃都在打鼓。”說完這句，他看向周暮：“你餓嗎？”
周暮從外套口袋裏找出幾顆糖，給了同桌一顆：“餓。”
男同學接過糖，拆了包裝塞進嘴裏：“這也不頂飽啊。”
剛說完這句，講臺上的老師在黑板上寫完最後一個字，重重點上一點後將粉筆丟進盒子裏，拿起課本和包包：“這節課先上到這裏，副班跟我來趟辦公室，其他同學下課。”
“謝天謝地。”同桌虔誠的拜了拜。
老師前腳剛走，一瞬間教室裏的嘈雜聲如同喧囂的集市，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。
班長從座位上站起來，朝後頭喊了聲：“交了文理分科表的可以放學了，今天不開班會。”說完這句，他下意識往教室後排看去。
有女同學上前，小聲問道：“暮暮，你的物理筆記可以借我抄一下嗎？”
聞聲，周暮擡起頭：“在副班那，回頭你直接找她拿就行，不急著還我。”
女同學從口袋裏掏了袋餅幹出來，遞給周暮：“暮暮你人真好，給你吃。”
周暮淡淡笑著接過，說了句客氣。
等女同學走後，周暮將手機從桌肚裏拿出來，解鎖後滑動屏幕。微弱的光映照在她臉上，碎發擋住眼睛，她擡手將頭發捋到耳後。
不知看了多久，直到有同學叫道：“沈宴溫，吶，我和那個誰的表。”
沈宴溫這才回過神，接過同學遞來的表說了聲好。
之後陸陸續續有同學過來交表，等到教室裏只剩下幾個人時，再回頭周暮已經背著書包出現在身旁。
她將表遞過來，沈宴溫接住，看了眼，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，提了嘴：“這次月考你考得不錯，暑假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周暮耳朵裏插著耳機，有些心不在焉，也沒怎麽聽清沈宴溫說的，只回他：“還沒想。”
沈宴溫指了指耳朵：“你在聽英語聽力嗎？”
周暮嗯了聲，沒做過多的回答。
沈宴溫沒再問什麽，只是稍微靠近一點，能感覺到耳機裏傳出的聲音有些刺耳。
見周暮要走，沈宴溫喊住她：“不等談鈺蕓了嗎？”
周暮回過身：“我還有事，我媽給我派了任務，今天就不一塊兒走了。”
沈宴溫說好：“那明天見。”
出了校門，周暮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，二十分鐘不到，出租車停靠在金域會所大門口。她掃碼付了錢，下車後徑直往裏走。
邊走，她將書包取下，丟到走廊轉角處，而後脫掉校服外套，又擡手將皮筋扯去。長發散落，她隨意順了下頭發，擡眼確認包間號，隨後推門而入。
門被推開的一瞬間，與包間內截然不同的燈光照射.進來，讓人不自覺咪了下眼。
裏頭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光源處，就見門口站著一清瘦高挑的女生，穿著件純白短袖，褲子還是校褲，腿側有兩道杠的那種。她素著張臉，紅唇，皮膚白，看上去特純，與包間內濃妝艷抹的美女截然不同的存在。
嚴捷倒也不意外，笑著：“呦，暮姐。”
見狀，在場的都知道來人跟傅朝野關系不一般，或許就是最近傳聞中那位被拐來的乖乖女，倒也是漂亮，丟人群裏一眼就能被看到。
乖乖女擡腿走進來，不給人反應的機會，將手上的校服外套丟到傅朝野身上：“走不走了？”
一瞬間整個包間的人都倒吸了口氣，卻在下一秒看到傅朝野不但沒生氣，反倒勾了下唇，懶懶站起身。
周暮不打算久待，轉身就要出包間，傅朝野繞開人群走到她身旁，手臂自然的搭到她肩膀上，他的另一只手上還拎著校服外套。
突然的近距離接觸讓周暮不自覺瞪了身旁人一眼。
傅朝野附耳過來：“看著呢。”這說話的調調跟哄騙沒啥區別，周暮算是見識到了。
兩人剛要離開包間，寸頭男突然站起身：“這就走了？”
嚴捷趕忙打圓場，拿起桌上的酒：“來哥們，我陪你喝。”說著就抓住寸頭男的手臂，不讓他追出去。
待包間的門關上，傅朝野收回手臂，兩人各走各的。到轉角處時，周暮正準備去拿地上的書包，被傅朝野搶了先。
見狀，周暮也不說什麽，他樂意拎就他拎著。
兩人出了會所，站在大門口等網約車的間隙，周暮要回了自己的外套和書包。傅朝野也不強求，讓她先把外套穿了再拿走書包。
東西物歸原主後，傅朝野解鎖手機，點進外賣軟件：“晚上想吃點什麽？”
周暮沒過多思考：“燒烤小龍蝦。”
見傅朝野沒作聲，周暮也沒多問，不知道他點沒點自己想吃的。
半小時後，周暮被傅朝野領著進了他家別墅。
剛進客廳，傅朝野拿了茶幾上的火機和煙盒，擡了擡下巴，示意周暮：“去洗個澡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周暮一臉詫異。
“沒傘為什麽不跟我說？”
周暮這才反應過來，他是看到自己淋濕的頭發了：“說了就可以不去了嗎？那我下回一定說。”
傅朝野眉心微蹙，語氣嚴肅了幾分：“周暮，這活我沒強求你幹。”
“我知道，隨口一說。”周暮答得隨便，真就隨口一說。
“我不樂意聽。”煙被點燃，傅朝野吸了口。
“那你捂著耳朵別聽。”
“得。”祖宗。
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。
傅朝野將投屏打開：“今天看什麽？”
周暮把書包取下放到沙發上，校服外套脫去，塞進書包裏：“不出去玩嗎今天？”
拿遙控器的手一頓，傅朝野看向周暮：“聽你的。”
兩人的視線撞上，不過兩秒周暮撇開眼：“看《控方證人》吧。”
傅朝野嗯了聲。他知道這部電影，1957年的犯罪懸疑片，評分很高。
“你先去洗個澡，等會兒外賣來了再看。”傅朝野邊找電影邊說。
頭發半幹不濕的的確不太舒服，周暮沒再說什麽，朝著一樓浴室走去。
半個小時後，周暮從浴室出來，外賣剛好送到，被傅朝野拿到了茶幾上。
周暮走到沙發前，一屁股坐到地毯上，也不等正在陽臺打電話的傅朝野，戴上一次性手套自顧自吃起了小龍蝦。
等傅朝野打完電話回到客廳，瞟到周暮頭上還包著幹發帽，倒是吃的得勁。
他坐到沙發上，遙控電影開始放映。隨後戴上一次性手套，剝了幾顆小龍蝦。
周暮看得專註，沒註意到一旁的傅朝野正看著自己，直到他開口問道：“學文學理？”
周暮塞了顆蝦到嘴裏：“理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傅朝野記得，周暮不偏科，前段時間兩人聊起這事時還說沒想好。
周暮回答得理所當然：“你不學理嗎。”
所以？
說完這句話，周暮很明顯察覺到傅朝野正盯著自己。她假裝不知道，繼續剝蝦看電影，只是這註視過於明晃晃，周暮沒忍住，轉眸，對上他的視線：“看著我幹什麽？”
傅朝野的視線向上移，不看她眼睛：“該吹頭發了。”
周暮重新看向投影：“不急。”
“我幫你吹。”說著，他已經將一次性手套取掉。
周暮可不要：“用不著。”
也不等傅朝野說什麽，茶幾上的手機鈴聲響起。好幾聲，周暮看一眼手機，意思要他趕緊接電話。
傅朝野心裏清楚得很，周暮在推脫。倒也無所謂，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懶懶地靠回沙發。
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間，那頭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。由於投影聲音不大，隱隱約約一點點，周遭又過於安靜，這道女聲在空蕩的客廳裏顯得格外突兀。
傅朝野或許也沒想到，不自覺看向背對著自己坐的周暮，只見周暮將一次性手套摘掉，轉身。
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的撞上。
周暮倒也不意外，就這麽盯著他的眸，好一會兒：“傅朝野。”
此刻的她側身坐在他腿邊，幾乎沒有多餘的距離。隔著布料，能隱約感覺到來自她手臂的溫度。
也不等人回應：“我們接過吻嗎？”
待周暮話音落，電話那頭沒了聲，緊接著就是一句‘靠’。隨後電話被掛斷，嘟嘟聲傳出。
傅朝野比想象中平靜許多，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，全程也沒一句話，他只將手機丟到沙發另一側，一雙眼倒是沒挪開，任由碰撞在一起的視線變得暧昧不清。
周暮不知道傅朝野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麽，好像從沒見過這樣的他，有些形容不上來，他似乎在反覆琢磨著剛剛的那句話。
究竟是什麽意思？
好半天，他沈聲道：“沒有。”
周暮也不退了，手指輕輕扯上傅朝野的褲腿：“那今天破個例，接個吻怎麽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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